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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主风骨冠中西

  □戚玉龙

  他说:笔墨等于零。

  他说:风筝不断线。

  他说:知识分子的天职是推翻成见。

  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,都是在给艺术界下猛药。这种推翻成见的风骨,是继承了民国大先生的衣钵。

  记得第一次读他的文章,从字里行间就能感受到鲁迅先生的味道,不会虚情假意地抒情,直抵人心。

  他说:我的终生情人是文学。

  他的艺术风骨,正是从形式美开始的,这也是他的毕生追求。《吴冠中画作诞生记》中有一篇自序,他说:“我在形式与意境之间徘徊,奋斗,竭力捕获潜藏于人民感情中的活生生的真艺术。我发觉梵高的向日葵其实是一群性格鲜明的头像。”他点明了形式美的内核,并非人们认知的表象,而是形式背后的意境。他是把一些既定的形状,重新组合,创造出一种新的艺术形式。为了更条理更秩序更简约更纯粹地表达视觉的审美。

  记得他谈及龚滩时,那种不可抑制的情感,找不到可替代的表达,于是,他用线条,用色块,用形式美创造出千年古镇的意境来,这种美的形式,正是他要表达的情感节奏,意境韵律。韵是一种连绵不断的力量,中国绘画的精髓就是韵。

  他懂得审美的形式美,他理性地判断,独立地思考,从精神中产生精神的韵味,从而风格鲜明,风骨凸显。

  透过《老街》作品,我们可以解读他的形式美,那种黑白灰的关系,正好是一种古镇的文化韵味。隐约可见石板街、吊脚楼、乌江水,但又无法可视具象。

  形式美可归为三个关系:白无体,灰无形,黑无私。他的画面之中,留白部分不去表现体积,灰色并无形态,是为了衬托白色,而黑色是为了协调灰白调子,不为展现自己,故而无私。

  我理解的形式美,可以从他的艺术风骨来解读。

  记得他1956年加入民盟组织,成为民主人士,在艺术界依然是独立思想,完成一次又一次的突破,致力于油画民族化的探索,将西画的色彩丰富细腻性与中国传统艺术精神审美理想融合到一起,中西结合,水陆兼程。

  他又提出笔墨当随时代,这是形式美最大的突破,每一笔都对应时代,思想就会有全新的表达,不会陈袭古人,也不会照抄西方。

  他说:只有不断发展,才能保留传统。

  他在龚滩的写生之路,作品中形式美最大的表现,就是意境。他知道如何保留传统,如何呈现出千年古镇的意蕴,他更想通过黑白灰的形式,来表现古镇建筑的沧桑感和历史性。

  他说:没有殉道精神宁可改行。

  正是这种奋不顾身的艺术追求,将抽象的形式思维,通过黑白灰构成画面,取得了最为理想的表达。

  而他在二十年后,再次创作《老街》,从第一稿中脱胎而出的,正是形式美的高度提炼。

  他说:宁玉碎,不瓦全,艺术是绝不可妥协的!

  我看到第二稿的《老街》,似乎明白了这种对艺术的决绝,对形式美的极致。此时的老街已经与龚滩相去甚远,但他依然未能脱离母体,他就是为了更好地遇见自己,遇见形式美的艺术。

  他说:自己年纪大了,要把该说的话说完。

  我知道他的艺术风骨,就是为了留下艺术,隐去艺术家。吴老留给这个世界的,唯有作品。因此,他又说:丧事从简,把作品留下来。

  我坐在纪念馆楼上,想到他的每一句话,都会情不自禁,想写点东西,把作品留下来,给我们以启发。

  当我们在纪念他的时候,无论是用文字,还是用绘画,都要记得他的教导:笔墨当随时代。

  用当下的语言去抒发感情,用当下的笔墨去表现艺术。这是一位民主人士最大的风骨,最好的精神遗产。要学会创造自我,追求无我。要铭记他的艺术追求:不负丹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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