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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龚滩读《巨流河》

  □戚玉龙

  一条河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。

  萧红为呼兰河立传,得到鲁迅先生的重视,成为一代人的记忆。我在她的文字里,第一次读到遥远的乡愁。

  齐邦媛先生的经历,也是从东北开启,记叙了那条巨流河上的时代,对应着一代知识分子上下求索的历程,直到在台湾土地上苦苦求索,让命运与一条河牵连在一起,她的血液,就是巨流河的一条支流。

  我从小生活在西北的大山深处,童年在玉龙河边长大,一条记忆中的河流,从祖辈手中的水磨坊,到父辈的牛车耕种,到我在河滩里嬉戏,捉鱼,挑水,滑冰,捡石头,故乡的原风景,就映照在了那条小河流之中。

  后来,去了中学的异地,白龙江的分支,曾让我洗衣服,挑水,背课文,谈恋爱,一条河,成了记忆中最青春的记忆。

  高中时代,我第一次见到了黄河,是在兰州市区,中山桥下奔流的黄河水,洗去了久违的乡音,开启了普通话的学生时代。

  我来到重庆,首先奔向长江的码头,是朝天门。记忆中教科书给我的经验,在此失效。

  我对长江至今都对应不上一条从雪山走来的碧澈大江。直到在龚滩遇见了乌江。

  我在龚滩九年,才开始读齐邦媛先生的《巨流河》。她说二十世纪,是埋藏巨大悲伤的世纪。

  她书写前,曾做了一次返乡之旅,独自坐在大连海岸,望着台湾岛屿。

  她用文字开启了一生的记忆之旅,写下她一生的故事。天地悠悠,留下一本《巨流河》,为两代人做见证。

  这让我又想起萧红的呼兰河。都是一样洁净的声音,从千年之泪里淬炼出来的清明而有情的声音。

  如此悲伤,如此愉悦,如此独特。

  这是王德威写的后记文字,同样适用于萧红。

  我在乌江岸上,夜深人静的时候,尤其听到小时候玉龙河的水声,不大不小的叮咚声,那里也有我在煤油灯底下书写《三字经》《百家姓》的影子,有我奔跑在雪地里看社戏的影子,也有我在雨天冒着大雨看电影的影子,恍恍惚惚,五彩斑斓的影子里,洁净的叮咚声,来自故乡的河流。

  我在乌江岸上,梦里曾见到了吴冠中先生,他在写生的途中与我相遇,因为是在江边,我就问他黑院墙的往事,问他国立艺专的经历,我还想问他在龚滩的时候,乌江是怎样让他提炼出几条曲线的。

  阅读一条河,会联想出很多与河流相关的人和事。

  我在兰州的日子里,就会常去黄河边捡石头,我把黄河石带到龚滩,在先生书屋的书架上,摆放着一种奔腾的声音。

  我在乌江岸上,捡拾龚滩的记忆,捡拾那些临近消失的记忆,那些被遗忘的老物件,散失了的史料。

  我从一页纸,一封书信,一张旧照片,一幅废弃的画,构建我的记忆之城。

  我在先生书屋重构文脉,重拾记忆。我要书写我的“巨流河”

  立冬时节,我读完了《巨流河》,古镇的秋阳还温暖如春,坐在阳台上,望着一江碧水,遥远的记忆总是停留在涛声中,对照着吴冠中先生的《老街》作品。

  乌江深流,一代人的记忆,都留存在文脉中,成了乌江的支流,生生不息,讲述着千年古镇的繁华。

  守望在乌江岸上,一本书,开启一代人的记忆,如此悲伤,如此愉悦,如此独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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